新冠肺炎 (COVID-19) 期間的公平復甦和租戶組織：採訪托尼·羅斯漢·薩馬拉 (Tony Roshan Samara)

一年前，在2020年3月，世界衛生組織宣布 COVID-19 為大流行病。 在接下來的一年裡，我們的社區面對著空前的威脅和挑戰。 隨著失業和住房不穩定的加劇，租戶權利和住房公義組織者着手工作，肩負他們數十年來一直從事的活動 — 努力建立力量，為低收入和有色社區尋求安全和保障，這些社區在策略和歷史上都受到美國住房制度的打擊。 灣區升起行動 (Bay Rising Action) 採訪了都市居所 (Urban Habitat) 土地使用和住房項目總監托尼·羅斯漢·薩馬拉 (Tony Roshan Samara)（標題和組織僅用作識別目的），以了解更多關於他在大流行疫情期間的組織工作、建設運動、和以我們社區中最脆弱群體為中心推進反資本主義解決方案的經驗 。

灣區升起行動 (BRA)：您在疫情大流行期間的組織工作是什麼樣的？

托尼·羅斯漢·薩馬拉 (TRS)：是的。我的角色實際上更多是支持組織而不是直接組織。 這樣做的好處是，我可以從許多不同的團體那裡看到和聽到他們正在做的事情，並且在某些情況下提供支持。 疫情大流行首三至四個月真的很恐懼：人們在失去工作，失去收入，並在問：“我們將如何支付房租？” 這是在任何替代收入或地方或全州出現暫停迫遷法之前的情況。 那時只能做危機管理。

那時，人們不僅失去工作和工作時間，而且還要弄清楚疫情大流行對健康和經濟的影響。 回想起來，那是一段相當混亂的時期。 我們通過區域租戶組織網絡與團體合作。 對於一些組織，我們能夠相當順利地轉往在線運作，並與他們的基礎和成員保持聯繫； 但其他的組織卻為此而苦苦掙扎。當時的工作包括：搞清楚正在發生的事情，搞清楚什麼樣的運動是有意義的，以及搞清楚如何協助需要幫助的團體。那是很多事情都需要弄清楚和想方法解決。

當我們進入夏天時，危機同樣嚴峻，但團隊對正在發生的事情已經有一定程度的掌握。 這就是您開始看到，甚至早在 4 或 5 月的時候，首先真正地推動暫停迫遷。 整個夏天，有地方政府的暫停迫遷，有縣的暫停迫遷，然後是後期通過 AB 3088 [設立全州的暫停迫遷] 的途徑。 與此相連的，是有必要對人們進行有關這些暫停迫遷的教育。

通過法例與讓人們知道它確實存在並且能夠捍衛它之間存有很大的差別。

托尼·羅斯漢·薩馬拉 (Tony Roshan Samara)

3088 [州政府暫停迫遷法案] 是因為租戶運動才能通過。 這不僅是租戶在過去一年所作的運動，而是租戶在過去 5-10 年裡所進行的運動。 在全州建立的運動，是我們能夠成功推動好像 3088 這一類法案的基礎。假若這種大流行疫情在 15 年前發生，我想我們便不會獲得好像全州暫停迫遷這一類法案。 話雖如此，到目前為止，暫停的做法是不足夠的。 我們經常被告知要接受好的而不是堅持完美 – 但我從來沒有遇到過完美擺在桌面上的情況。 通常是，選擇一些非常糟糕的東西或者什麼也得不到。 這就是我們所處的位置。 如果您客觀地看看我們需要的東西，然後主觀地看看我們得到的東西，那就很糟糕了。我們的系統促使租戶失敗，並正在使租戶跌進這失敗中。

當暫停迫遷到期時 [現在是 2021年6月30日]，人們擔心可能會發生龐大的迫遷浪潮 。 我不知道有誰試圖預測灣區或整個加州的情況。 我們可以肯定的是，租戶的情況將持續非常脆弱，而他們將會背負比以前更多的債務，對如何處理這些債務卻沒有計劃。

BRA：您提到，隨著大流行疫情來襲時，您組織危機管理。 當我們看到這個疫情及其影響（債務等）在可預見的未來持續存在時，您如何看待圍繞這些暫停迫遷的組織活動、它們更能持續嗎？ 您如何看待人們首次加入這組織活動？

TRS：如果迫遷浪潮如我們所料，這可能會激發全新規模的租戶組織行動。 假設僅在灣區，數以萬計的人面臨迫遷卻無處可去 — 這可能會引發一場更大的租戶運動。 這很可能會促使州政府延長暫停迫遷期限，或採取一些措施來減輕創傷，部分原因是我認為他們不希望加州在全國被視為一個讓數万或數十萬租戶自生自滅的州。 但是，我們沒有證據顯示該州會採取任何有意義的措施來真正讓租戶重新站起來。

我們仍然需要取消租金。 我認為有機會將脆弱的房東和租戶聚集在一起，作為目前兩批有共同利益的民眾。

托尼·羅斯漢·薩馬拉 (Tony Roshan Samara)

這有一些有趣的潛力。 有一系列可能發生的事情，簡單地概括一下 – 假若沒有可能導至全州出現大規模激進行動的事情發生，讓我們看看需要什麼：第一，不管情況如何，我們仍需要繼續建立跨地域、跨城市和持久的租戶組織（工會或、協會或聯盟）；第二是繼續引進其他團體 — 例如勞工團體。 勞工界有很多租戶，但除了在工作場所以外，他們並未有在社會公義的問題上擔任領導的角色。當我們談論例如社會運動工會主義之類的事情時，我們在一些教師罷工者身上看到了這一點，工會可以從中吸取教訓，更加有力地攻擊資本主義。

BRA：您能告訴我您如何看待您現時正在做的組織工作，以及租戶組織現時正在做的事情，這可能會導致疫情大流行後的世界？ 您認為這種取消租金和暫停迫遷的倡導工作會如何影響在這種大流行疫情過後租戶的情況？

TRS：我們可以在公義復甦的框架內討論它，目標不是回到房東欺壓租戶的情況，因為這是一個不平等的系統。這系統賦予房東政治權力和經濟激勵來欺壓租戶。 這並不意味著沒有好房東，但經濟的得益促使房東儘可能減少對建築物的維修，並從租戶那裡榨取更多租金。 這些只是任何營利市場的基本機制。 如果我們最終回到那裡，那麼我們就會回到 2019 年和 2020 年 1 月的狀態，那是可怕的住房危機，尤其是對租戶而言。 我們對任何認為回到過去便是進步的想法不感興趣。

我們希望有更佳的租戶保障、有力的全州租金管制以及擺脫營利的住房租賃。

托尼·羅斯漢·薩馬拉 (Tony Roshan Samara)

這顯然是一個更具變革性的目標，這並不是一些我們很快便會看到的成果，但我們可以利用這場危機來談論它並開始構思其中的一些步驟。因此，開始談論從市場上撤回土地：如果我們遇到嚴重的經濟衰退而房東開始損失建築物，那麼這些建築物應撥歸公有，並轉而成為重要的社會住房。如果房東的物業被貸款方止贖或拍賣，那麼不要將其拍賣給出價最高的人，而是將其交給租戶作為公用事業運營，而最終將其交由租戶全權管控。這是有很大機會達成目標的。我們正在進入一種新政運動，類似的事情曾擺在桌面上。這個問題現時又再擺在眼前，如果我們再次以錯誤的方式回應，再過30、40年同樣的問題又會再次出現。資本主義危機的循環讓每一代的人都有機會解決這些問題，而超越問題可使情況變得更穩定。也許我們正在進入一個時代、而該種選擇再次出現在我們面前。